回去的时候人都睡了,交叉道上偶尔走过巡逻的兵,凤凌悄悄地回到宿舍,没有打扰别人脱鞋上床。
但唐诗还是发现了她,看说话的精神头应是没有入睡:“你怎么这么晚回来,不会被那杀神拉去开小灶了吧?”
凤凌钻入被窝捏好被子,小声回道:“没有,就是看我能力出众,找我说说话,说完就回来了,但后来我自己去附近走了走就晚了。”
“你还真不谦虚。”唐诗调侃。
凤凌无声笑笑,躺正身子闭上眼准备睡觉:“睡吧,明天起不来杀神是会军棍伺候的。”
唐诗闻言打颤,她是看过被打军棍而屁股开花的,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,从此以后就对这位杀神有阴影了。
她怂了,钻回被窝小声嘟囔:“卧槽我这入的哪是军营啊,是地狱吧?水深火热啊水深火热……”
她不说话后室内便安静了许多,只剩下三道起伏的打呼声,有高有低,如同交响乐一般。
如果不是今天实在累了,凤凌绝对是睡不着的。但耳边循环的呼噜声此刻就像是催眠曲,在鼻尖环绕的自己汗臭味下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。一觉睡醒已然是天亮。
第二日,竹哨声响起,回荡在训练场。一百人沿着制定的路线来回跑、跳、爬,陈娟娟在一旁时刻监督。
此时的凤凌因为慢了几步,就被魔鬼教练一脚踢在屁股,她一个晃动,想骂人,但回头对上陈娟娟的凶狠瞪眼便怂了。
“看什么看?营里就你身体最差,跟个男人似的,快点!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被前面的张宝璇瞪了,不服气。
凤凌咬牙往前爬,心里暗自流泪,人家有关系都是给放放水的,轮到她这就是翻倍的严厉了,要不要这么惨的,早知道就不这么快和她相认了。
前面的唐诗回头发现自己姐妹丢了,便故意慢下来等凤凌上来,一起往前。
“都快点,最后三名没有午饭吃!”陈娟娟突然说了惩罚。
这一吼后顿时个个都加上了油,拼命往前,真是要命了!
凤凌劝唐诗不要管自己又不听,为了不拖累她,就咬牙一直往前。
然而……她还是落在了最后第二名,唐诗最后第三名,最后一名是萧瑟瑟。
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,三个人坐一边大眼瞪小眼,陈娟娟捧着碗经过几人的时候,恨铁不成钢瞪了凤凌一眼,扬长而去。
唐诗嘴巴闲了就说萧瑟瑟的风凉话:“哟,某人真的很牛呢,得了个第一,奖励饿肚子哈哈哈哈……”
萧瑟瑟冷笑:“呵,你很得意嘛,你第三名照样没饭吃,笑个屁!”
唐诗也不生气,笑呵呵说:“那我可跟你不一样,我是陪我妹子,你是真材实料,差远咯。”
萧瑟瑟中伤,无法反驳,只感觉身心疲惫,侧过身子不理唐诗了:“神经病,老娘懒得和你废话。”
唐诗切了声,从地上扒根草塞嘴里嚼,哼起了歌。
虽然她看起来心情不错,但凤凌还是过意不去,对她说:“对不起,是我拖累你了,以你的体能,是数一数二的。”
唐诗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了,立马啧一声,说:“是姐妹就不要说这些,我就乐意体验一把被惩罚的感觉,只要不打我军棍,一切都好说。大不了咋们待会去偷两馒头去。”
萧瑟瑟在旁边听了一耳就抓住两人把柄对别人喊:“诶诶诶你们听到没,这两人要偷馒头,举报举报!”
唐诗对她烦死了,骂道:“你是闲得慌吗,这么多事怎么不去宫里当内侍呢,跑军营里来丢脸!”
内侍是男子在宫里当差的称呼,是最低等级的人,而女人在宫里当差是叫侍从和女官。萧瑟瑟立马就炸了,然后两人开始每日一回斗嘴。
凤凌在战场旁边叹了口气。
正坐着发呆,视线内闯入两个粗面馒头,抬头对上木铭然的脸,她淡淡说:“陈校尉只说不许你们吃饭,没有说我们不能给你们馒头。”
凤凌愣了一下,有点犹疑。
木铭然就不容拒绝将馒头塞进她手中:“你本来身体就不好,不吃饭下午的训练可能会昏倒,吃吧,还有一个是张庭妍的。”
凤凌目光转向后方,张庭妍笑嘻嘻对她晃筷子。
木铭然说完就回去收拾碗筷了,凤凌望着手中的馒头动容,虽然只是一个不值钱的粗面馒头,但如今她什么都不是,没有任何利用价值。在这个时候能伸出援手的,都是值得相交的。
她微微扯动唇角,轻笑了下,打断唐诗的唾沫横飞,将馒头分给唐诗一个,后者一脸懵,凤凌解释后她一脸感动开始啃馒头。
午休时间一到,训练又开始了,但今天天气多变,下起了毛毛细雨。因为雨不大,所以陈娟娟还是让她们在户外活动,此次训练的是跑马。
不会骑马的人就在旁边由专门人教授,会的由陈娟娟亲自指挥,分为两方阵营,以白线为分界,两方的人御马来回跑,熟悉各自的马后,开始玩马球。说明一些基本的规矩后,两方分三批出战。
毛毛细雨下,头发和衣服逐渐被打湿,睫毛上,鼻尖,均挂了水珠,又随着动作甩落。
最先时候,新组成的队友相互直接不太熟悉,走势凌乱,但后来由凤凌、唐诗、张宝璇、木铭然和张庭妍等人带头,凤凌指挥下,黑方逐渐开始协调。
“唐诗掩护!”
“好!”
凤凌用力夹马腹,马蹄子后仰如闪电般跨越障碍,身子一百二十度下弯,手臂一扫球杆与地上的球碰撞,力的作用下嗖一下飞上天,划出优美的弧度。
但这个距离还不足够到达终点,红方的人挥杆识图拦截。凤凌立马喊处于那个位置的:“铭然接球!”
啪的一声。
一根杆子顺利在空中击飞球,带着飞往指定的方向,穿越终点圈。
红方的人瞬间欢呼。
黑方的人气馁,萧瑟瑟大骂废物,被别人不满回怼了。
球抛回来,第二场继续。
经过一场的胜利,红方队气焰大涨,更有干劲了,默契也跟得上节奏,这一场的配合更顺利。依然是胜利结尾。
第三场又很快开始,但到中间时候,萧瑟瑟经过凤凌的时候,突然将球杆挥的方向斜了几十度,正好打中凤凌身下的马腿。
马顿时受痛前腿一弯力道收不住往前翻跟头,凤凌及时反应过来顺着往前的力道滚了几圈落地,一只腿跪在地上。
然这时候突然有人喊“小心!”
几乎在零点五秒内,凤凌察觉到危险,一掌往地上打,撑着身子三百六十度侧翻滚出原来的地方三米外。
翻滚的同时,她余光瞟到马腿就擦着自己的脑袋重重落在原来的地方,扬起一片灰尘。
站稳后她暗自心惊肉跳,不用想都知道,如果她没有及时避开,那马蹄子踩的就是她的脑袋了!
一旁观战的陈娟娟见凤凌安然无恙后狠狠松了口气。
凤凌视线顺着马腿网上移,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神,那种杀意是针对她的。
顾流。
她竟想杀自己!
经过这几秒的变故,两边的人都勒马停下。唐诗下马跑过来将凤凌扶起,将她从头到脚扫过去担忧问:“没事吧?有没有哪里受伤了?”
凤凌对她摇摇头。
见她没事唐诗才放下心,转头就对着罪魁祸首开骂:“顾流你眼瞎啊!不会骑马就不要骑,出了人命你负责得起吗?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?就因为陈凌擂台上打赢了你你就乘机报复!陈校尉快把这凶手抓起来!”
顾流下了马,上前对凤凌道了歉:“对不住,你突然摔倒我没反应过来。”
凤凌平静看入她眼底,心知肚明。她刚才的那一下可不是像要拉缰绳的样子,明显是故意的,对准她踩的。
可若她现在指控,完全没有证据立足。
刚才那一声提醒是木铭然喊的,唐诗发现的时候正是顾流的马踩下的时候,她其实是不知顾流是否故意。
但她就是生气,骂道:“你不是故意的,那我下次也踩你几脚也说不是故意的信不信?”
顾流冷着脸与她对视,聪明的选择缄口不言。
凤凌拉住唐诗说算了。
这时候张庭妍过来指着不正常龟缩的萧瑟瑟指控:“我刚才看到了,是这家伙故意打中陈凌马腿的!”
木铭然过去将萧瑟瑟揪出来带到人群中,萧瑟瑟急忙就大声撇清自己:“你胡说些什么,有什么证据,我刚刚分明是在抢马球,是陈凌的马自己撞上来的,跟我有什么关系!”
“我去怎么又有你?”唐诗无语了。
萧瑟瑟:“都说跟我没关系了,别污蔑我!”
一直看戏的张宝璇突然说话:“既然是官员子女,是不是污蔑,不如移交廷尉来查实好了。”
萧瑟瑟慌张咽口水,谁不知道张宝璇的母亲是廷尉卿,朝廷官员以及大案件都是廷尉来审判,按道理来说这种小事闹不到廷尉那的,因由军营里的上级说了算,也就是陈校尉。可张宝璇一句话,还真有本事闹到她母亲那里。
“凭什么!我不去,廷尉是你母亲,她肯定听你的话!”萧瑟瑟已经没哲了,虽然她也是个官二代,但她的母亲是户部尚书,和司法刑法不相关,真要对上,说不定还要吃苦头。
陈娟娟一直等到这时候才介入,大家自动给她让条路,她走到几人中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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